父亲节，忆父亲 》 清荷雅韵||昔颜半知《-清荷雅韵文学社作者简介 颜冬元，笔名昔颜半知，湖南省岳阳市作家协会少儿诗歌创作委员会理事，是岳阳??

父亲节，忆父亲 》 清荷雅韵||昔颜半知《-清荷雅韵文学社
作者简介

颜冬元，笔名昔颜半知，湖南省岳阳市作家协会少儿诗歌创作委员会理事，是岳阳县荷花塘小学的一名语文教师。安然于小女子情怀，用我笔写我心:不写红尘纷扰， 愿借文字，表达用毕生爱心做一名善良者之愿!

昨晚，我又在梦中见到你，我的父亲！记得那一年父亲节，四哥说:"你写一篇有关爹爹的文字吧。你是女儿，心思细腻些!”我不敢回答，心里暗暗说:"好吧，等我练到铁石心肠那天再写吧!”以为，今日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可是提起笔，我还是会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个漆黑的深夜，我刚阖上眼睛，听到小叔急切地喊:“冬元，快起来！你爹爹不行了！”我一骨碌爬起来，冲到父亲床前，大姐正在撕心裂肺地哭泣。我看到父亲的眼睛虽然紧紧地闭着，潘攀表情却很平静，就摸了摸他干瘦的手翟孝伟。那手还热乎乎的，就对大姐说:“莫吵，他只是睡着了。”于是就紧紧地抓住那只手。然而我发觉那只手正在慢慢一点点变凉，就恐慌地用双手拼命地搓，还不停地喊:“姐姐，快过来给我帮忙！”小叔也哭了:“别搓了，没用了！姑儿们先避开一下，等我们为你爹爹净身换寿衣。”可是我那时却说什么也不肯松开父亲的手，他们只好强拖。听说为了把我拖开，有个堂哥的手都抠破皮出血了。此时举目四望，周围漆黑一片，只听到远处几声狗吠回荡在深冬的旷野里。老天，我该怎样做？我该找谁求助，救救我的父亲？……后来他们把父亲换下的旧衣拿了出来，那是一件黑色的家布褂子，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多年后，有次在公公家看到一件旧黑色粗布褂，觉得有些眼熟，竟然不敢近前看，只远远地站着发呆。先生上前问:“你发什么呆呢?”忽然就淌下泪来，吓得先生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他不知那时站在黑夜的我明白真的无力回天时，腿是如何开始疲软，泪水是如何大颗大颗地涌出……原来他催我们睡前嘱咐的那番话，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语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记得当时他挣扎着握了握那个前来探望的队长的手:“感谢队里一直对我们家的照顾！托政策的福，如今生活越来越好了。你就带着大伙儿好好干下去……”然后又断断续续地对我们说:“伢儿们，你们的娘是个苦命人，从小就寄养在匡外婆家……她一共生了十个儿女，七个长大成人。哎，大前年老六又没了……所以她落下一身的毛病……你们要记得照顾好你娘……我放不下心的是老五，他还在读书……老大，老二，你们要答应我，今后多帮老五……幺姑儿——”他不舍地看了看我，“你已经师范毕业了，我就不挂欠了。教好书……”那个漫长的夜，天黑着脸一直冷冰冰听着我们兄妹们哭诉:老天，你真狠心！我的父亲，一个勤俭节约的农民，挑着沉重的家庭重担从不言苦。爷爷奶奶大伯去世早，他既当爷爷奶奶又当父亲母亲，先是抚养大伯家两女儿长大成人，接着抚养我们这么多兄妹。他没进过学堂，却把我们兄妹读书的事看得比天还大。四哥是我们队的第一个大学生，……眼看着苦尽甘来牙牙酱，魏吉英还没享上儿女们的一天福，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老天，你真不公！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父亲一辈子老实本分，看到那些比自己可怜的人总是毫不吝啬地施舍，而他自己，穿的衣服哪一件不是补丁叠补丁？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去中洲修堤灭螺追踪孔令学，他被感染了血吸虫病本间芽衣子，都因为这些该死的血吸虫…………天啊，快亮吧！天亮了，恶梦就醒了慈急医院，我的父亲，又该起床忙碌了……可是天亮后万峰语录，父亲仍然没醒，静静地睡在那儿。他太累了，一定是想多休息一会！等天黑了，他就睡醒了！可是盼到天黑，他仍然没醒……

父亲下葬前一晚，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天，求你不要亮了！给我爹爹多些时间休息，他就该醒了！”高音喇叭里的哀乐声也帮着我们一遍遍催着父亲快醒来，然而他最终也没有睁开眼睛，再多看一眼无助的我们！父亲去世后，我也参加过好多次同事亲戚家的丧事。每次当那悲伤的哀乐声起，我都会红了眼圈，甚至忍不住潸然泪下。以至于被朋友们怜爱地称作林妹妹，他们不知云梦城之谜，哀乐声会不动声色地在离人的心上割上许许多多细小的刀口。然而可怕的黎明还是来了，我们只有用嘶哑的嗓子无奈地抗议着。然而抗议仍然无效，父亲下葬了。那一刻，我被一个堂哥狠心地抱下了山，没看到躺着父亲的黑棺材如何被乡民们放进他们称之为坟墓的洞穴。我只知卡里卡里，被他们强架回来时看到了父亲另一件尚晾晒在竹篙上的黑褂，如何又悲从中来，再一次让泪水把那些细细密密的补丁淌湿。这亲切的补丁啊，曾有多美好的回忆！第一次发现这补丁还是我读六年级时。那天放学路上，我和几个同路的女孩子正在狂奔，因为天上滚滚的黑云追着我们，远远地见个人影急匆匆迎面而来。她们都争着猜是自己家长送伞来了，还说:"反正不会是你家里人。”是啊，母亲常年患病在床不会来金鹰英雄传，父亲忙里忙外肯定没空，大些的哥姐们成家了有自己的事，小些的哥姐们和我一样在读书。然而当那个白点走近，我却惊喜地发现是我的父亲！小小的心儿立刻骄傲起来王一淼，犹如我们撑开的那朵伞花。这时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走在身边的父亲身上穿的那件黑褂，那是件用自染的粗家布衣做的，已经洗得泛白了，上面还有几个补丁。那些细细密密的针脚肯定是娘的杰作，所以瞧来分外亲切。然而，那些补丁从此后将变成心上不可触及的伤疤！那个该死的落雨的白天，竟然比黑夜还无情！从此，只让我们每年清明面对一坯黄土堆追忆……

后来的某天，我去参加普通话测试员验收。前面的题都顺利地过关了，最后一道题是口头作文，我抽到的题是“我的父亲”。开始我还能让自己平静，然而最终噎不成声……记得当时我回忆了这样一些细节:有天晚餐时我和父母说起白天呕吐的事，自此每晚忙到深夜才睡的父亲都会天不亮就起床帮我做好早餐，再去补回笼觉。我常常想，父亲的病以至不治，都因为我不懂事让他太累的原因。记忆中的父亲很健康，好像仅感冒过一次校刀手。那次他说有些不舒服，就坐在草垛下的一把椅子上睡了一小会(他说自己偷了一次懒)。他睡着了，我才敢偷偷地打量平日严肃的父亲。只见淡黄的冬阳在他额头上那几条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深深的皱纹上跳跃，此刻竟有些柔和。他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一会儿！所以我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然而仅几分钟后他就醒了顾冠群，他说自己完全好了，就去忙碌去了。现在我常常想，父亲的病是不是那次就埋下了隐患？当初的我为什么不知道劝劝他多休息一会，抑或去找医生买几粒药丸治治呢？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了。其实他的病是有征兆的，只是我们做儿女的疏忽了。师范毕业那年暑假，我回家第一天就听母亲说父亲在上次春插时觉得身体不适，爬上田埂竟晕倒了，被人发现才送回家，醒来后又去插秧了……当时，我看了看父亲，他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当时可能累了。”就信以为真没放到心上了。农历六月初六，母亲根据当地风俗煮了海带排骨汤，父亲喝了后不久肚子就胀起来，后来竟胀成了个球。他自己安慰说是因为吃多了海带难消化，做做事就好了。说到吃，就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时家里兄弟姐妹多，一年上头除过年外，来了客人才有碗鱼肉上桌。我们常常躲在一边祈祷客人给我们多留点，因为陪客人吃饭的父母说他们是不爱吃肉的。好不容易等客人走了，我们几个不等父亲一声令下就会将碗里剩下的鱼肉一扫而光。有次因为孩子中只有我和小姐姐在家，所以猪肉还剩几片。看见母亲端给一边的父亲，我很好奇:“爹爹不是说他不爱吃肉的么?”母亲笑了:"傻孩子，那是你爹骗你们，留给你们长身体的。”哦，我知道了。每次有鱼上桌，他也会说他不喜欢吃鱼肉，却把那些我们吃剩下的鱼头鱼刺嚼得津津有味……现在想来，那时的我真傻呀，傻到还以为父亲说的都是真的！捱到晚上，他终于捱不住了，才让我们去告诉已分家另居的大哥和二哥。大哥和二哥慌忙请来了赤脚医生，医生初步判断后，把我们拉到黑暗里，小声说:“有点像肝癌。"我一听急哭了，骂他胡说。没想到真的病来如山倒……所以那次普通话测试我只拿到了二乙左崴崴，尽管验收员很遗憾。我想这么多年了，只要我抽到这个的题目，内心隐藏的洪水，仍会一泄千里……?

哦，又是一年父亲节！我望向西北方的故乡，那里是父亲安息的地方。我仿佛看见，那小山上开遍了美丽的野花，它们覆盖了父亲的坟头，在五月的风中摇曳许蒿，越来越近张伊明，是那么清晰；渐渐地，又是那么遥远，直至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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